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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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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君鄴成一言既出, 第二日的早膳的時候就不顧妻子鐵青的臉色說出了這件事。

“我還有個妹妹!?”君胥大為震撼,下意識以為這是個玩笑,可他那老爹又從不是開玩笑的性子, 再看看母親的臉色,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不過......他這妹妹怎麽雲淡風輕的,如此冷靜。

君扶前世就得知此事, 自然不會驚訝,她目光淡淡看著君鄴成道:“既然做了這個決定, 就說好她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等那個女人進了門, 又要給她什麽身份,分到哪個院子住。”

君鄴成本只是拿來一提,見君扶這個反應倒是意外,只道:“她要認祖歸宗, 在外面的名字自然不作數,要改的。”

君扶也不過是隨口一問,一點也不關心這個多出來的妹妹叫什麽名字,究竟要住在哪裏。

甚至她都不想認這個所謂的妹妹,無論是住在哪兒, 只要別挨著她就行了。

一個上午過去,君胥還沒從自己還有個妹妹這件事裏緩過神來,沒想到下午君鄴成就把外面那娘倆接回來了。

接得隱秘, 倒是沒什麽人知道, 但是動作這樣快, 很難叫人不懷疑是早早就做了打算。

君母一直沈著臉,本想連面都不露, 又覺得自己這樣顯得多心虛似的,妾室上門,她這個做主母的自然要明證身份才是,於是又在中堂坐著等人過來。

君扶和君胥也坐在一側,君扶眼觀鼻鼻觀心,遠不如君胥表現得好奇,倒是君胥張望著門口,十分好奇家裏多出來的妹妹長什麽模樣。

柳氏進了門,來前應是特意梳洗過,面上帶著三分討好的笑意,一雙柳葉眉細彎彎的,眼睛不大,看上去像個十分溫柔的女子。

雖說這麽多年她都在外面住,可保養得卻不比官太太差,氣色紅潤、身段嬌俏玲瓏,再看她身後帶著的女兒,臉盤子小巧可人,生得也算清水芙蓉,只是病懨懨的,給人一種弱柳扶風的感覺。

這二人迎進了門,父親怕是了了一樁心事,君扶擡眸往父母的方向看了一眼,見父親面上雖端著,但不難瞧出還是高興的,一雙眼睛全在那個小女兒身上。

君扶收回目光,又往身側一看,只看君胥也正盯著新來的妹妹瞧,她頓時心生不快,私底下狠狠捏了君胥一把。

“啊!”君胥大叫一聲,引得別人都朝他看去,君胥低低道,“你幹什麽?”

君扶冷冷哼了一聲。

這時君鄴成才開口說話,對著君母介紹道:“君荷,這以後便是你的母親,到這邊來。”

君荷以前只敢姓柳,今日認祖歸宗也改了她的名字,她一雙眼睛怯生生的,先是朝著君扶的方向望了一眼,才緩步上前對著君母跪下。

“母親。”她開口喚道,聲音軟糯糯的。

君母應了一聲,沒多分她眼色,好在君鄴成也並不在意,指著君胥和君扶道:“那是你的哥哥和姐姐,往後你們三人便可互相照顧,你去見見他們。”

君荷率先來到君扶面前,叫了聲:“姐姐。”

君扶自然不好當著面讓她不好看,勉強笑了笑。

君胥咧著嘴,脆生沖著君荷一笑,道:“以後住在這兒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麽缺的就來同我說。”

君荷聞言這才多了幾分喜色,忙應下了,還叫了聲:“哥哥好。”

聽得君胥心尖一酥,別提有多滿意了。

見過了人,又趕上晚上一起吃飯,所有人都在一張桌子上吃了飯,這場氣氛可堪冷清的家宴才算結束,君扶先送母親回了屋。

“扶兒,娘一定要把那個狐媚子趕出去!”在回屋的路上,君母還氣得發抖,像是想起之前的事。

君扶雖早知父親在外有個私生女,卻不知他與柳氏究竟如何發生的,見母親面色不豫,就知當年的事肯定還藏著腌臜齷齪。

她問:“柳氏是什麽人?”

君母恨恨道:“她原是君家買進的下人,已有婚約在身,那年恰逢南方鬧災,她家裏糟了難,與她定親的那戶人家搬走了,她家又落了難,被賣到了京城來。我當初見她可憐,盡安排她些輕便的活幹,誰知那個賤人竟細細保養起來,還尋由頭經常出入你爹的書房。我那時正懷著你,還不知情,後來卻覺得你爹頻頻起夜,我還當他是身子不適,一日跟過去看了看,誰知就見他進了書房與那賤人私會!”

即便過了十幾年,君母想起那些場景仍然覺得歷歷在目,恨不得親手撕碎柳氏似的。

“那時我娘家人還在,便大鬧了一場,讓你爹將她重新發賣了去。你爹一一照做,安生了好一段日子,誰知後來又被我發現他與賤人一處,那時賤人就已有身孕了。”

說著君母傷心起來,“後來我娘家人走的走,散的散,身後沒人替我撐腰,那賤人的事我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至今日,你爹不顧我的反對強行將她倆接進了門!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日,我早就知道!”

君扶聽母親一口一個“賤人”,就知她恨柳氏恨到骨子裏。

可這種事,她做女兒的根本沒有置喙的餘地,況且柳氏有女兒,君家的血脈也不能遺落在外。

她頓了半晌,只好勸了母親幾句放寬心,可回到自己的住處躺到床上時,她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迄今為止,她對妾室所有的印象都來自於上輩子單容瑾從外面帶回來的憐枝,她從這個妾室身上領教到她們為了博取男人的歡心願意做到何種地步,甚至不惜豁出自己的性命去。

君扶一生都活得風光體面,在東宮那幾個月,她好像見到了這世上所有不幹凈的東西,直到現在想起都覺得觸目驚心。

之前她討厭單容瑾,自然而然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單容瑾才會這樣糟糕透頂。

可重生之後,君扶親眼看著她曾以為恩愛無比的爹娘原來生著這樣的嫌隙,原來她爹娘也是這樣一地雞毛地過活著,她便忍不住生出懷疑,是不是只要兩個人成親,就會變成這副模樣?

書裏說的舉案齊眉、琴瑟和鳴,難道都是唬人的不成?

若是那個人是謝回昉呢?如果是謝回昉,她還會不會遇到這些糟心的事?

君家通常都會一家人一起用飯,按照君鄴成的話說,就算兩個孩子各自成家,也得定點回來聚著吃一頓飯。

可自從柳氏和君荷來到府上,這個慣例好像不約而同被打破了,沒人再提家宴的事,都是各自在小院裏用了。

君胥院子裏都是些男丁,做飯的手藝不好,便總是來君扶這裏蹭飯。

這幾日君扶很不待見他,道:“你應該去你新妹妹那兒吃,總是來我這兒算什麽,傳出去不都要說你厚此薄彼?”

君胥知道君扶看他不順眼,可他不大理解,“怎麽了?君荷來了,你好像很不樂意。我看她性子還不錯啊。”

“你倒是心胸寬廣,可有見到娘肉眼可見地瘦了許多?她如今不指望著爹了,就指望著你,你倒好,這些日子連面都不見。”君扶說完又覺得自己啰啰嗦嗦跟君胥說這些幹什麽,不耐道,“算了算了,含春,咱們到外面轉轉去,成天在這府裏待著,悶死了。”

君扶素來沒有午睡的習慣,現在好不容易重生了,更恨不得把一日掰成兩日來過,距離之前的乞巧節已過去幾日,她出了相府便讓青松去備了幾份薄禮,然後毫無負擔地往謝家去了。

往日謝家都是門庭若市,今日倒是大門緊閉,君扶心中覺得奇怪,讓青松過去敲門。

敲了半天,裏面探出一個老翁,看了君扶半天也沒認出來,只好道:“姑娘是?”

“我是謝家主的故交,今日登門有事找他,老伯可否行個方便?”君扶邊說,邊示意含春遞銀子過去,被老翁連連拒絕了。

“既然是家主的朋友,就先進來罷。”老翁讓開身子讓君扶進去,君扶便帶含春走入,令青松在外面看著馬車。

今日謝家靜悄悄的,透著一股不同尋常,而且君扶發現老翁待她去的是水榭旁的客室,距離謝回昉的住所相去甚遠。

下人很快上了茶就退下了,君扶坐著吹了一會兒風,對含春道:“你在這邊等我,我過去看看。”

含春直搖頭,“上回在張家就出事了,奴婢才不放小姐一個人去。”

君扶拗不過她,只好把含春也帶上了。

兩個人一起走目標太大,君扶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就大大方方走在路上,來往的謝家見她如此理直氣壯,心中雖然納悶她是誰,可也不敢上前多問。

君扶沒在謝家多留過,頗費了一番工夫才找到謝回昉所在,還沒走進院裏去,就聽裏面傳來一聲怒斥。

“人家都告到我面前來了,若是再晚幾分,怕是已經告到了禦前,你好大的膽子!”

那是謝回昉的聲音。

君扶從未見過他生氣,不由屏住呼吸細細聽起來。

“不就是一個女人,我哪兒知道她會死?”又一個聲音響起,是個男子,聽上去年輕氣盛,約莫二十上下的年紀。

簡短兩句對話,已被君扶猜出了七八分,她以前可從未見過謝回昉管教謝家的人,之前並非沒有聽說過,謝家的小輩都是一群酒囊飯袋,只會扒著謝家吸血。

而謝回昉也數次被這些人所拖累,吃了很多本不必去吃的苦。

想了想,君扶擡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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